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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清听得他在身畔相去数尺之处窸窸窣窣地穿衣着裤,不知为甚么,全身都紧张起来,亟盼说些话来盖过这声响,随口问道:“为甚么你能在夜里见物?”
毕方道:“因为我练的内功,名字叫做‘三彭九鼎功’。这门功夫威力虽大,可有一点不好,练得久了,眼睛便发生变异,夜里见物纤毫毕现,白日里却最怕阳光。”俞清陡然省悟,道:“所以你须用物遮挡眼睛。”毕方懒洋洋地道:“是啊,日光越强,我的眼睛越是不好使。倘若今天是个好天气,死在悬崖上的或者便不是那些人了。”
俞清沉默半晌,道:“你为甚么跟我说这些?”毕方道:“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,断不会占这一点便宜的。”黑暗中俞清虽看不清他脸庞,也知道他嘴角弯起,笑得极是欢畅。
毕方笑嘻嘻地道:“其实我这毛病,你也未必便猜不着。不过我先跟你说了,你便不好意思挑在那时候动手了。”
俞清心道:“你若是寻常人物,凭你这般直爽,无论是怎样得罪了我,我都决不能挑在你自承的弱处动手。可你杀害这许多江湖同道,对付这等穷凶极恶之徒,又怎好讲究侠义之道?”
两人出得洞来,但见一弯朗月挂在中天。毕方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明天会是个好天气。”提起轻功,向前直奔。
俞清见他往来时路上奔去,心中诧异,奔到他身旁,低声问道:“你难道不是要出谷去?”毕方瞧了他一眼,颇有诧异之色,道:“我是说了骗骗那姓詹的,怎地你也当了真?”
俞清心道:“这人诡诈百出,难怪咱们总追他不上。”道:“郭三叔召集的好汉陆续到来,你走这一条路,不免便同他们撞上了。”一语出口,登时怔了一怔,心道:“我为甚么却提醒他?”
毕方笑道:“咱们自然要走一条路,教他们一来想不到,二来追不着。”俞清心道:“谁同你是‘咱们’了?”但心中究竟也颇为好奇,不知毕方要怎样脱身。
两人奔出里许,只见前方远远地许多火把闪动,不时传来人声狗吠。毕方笑骂:“大半夜的,也不消停。”一面折向西行。
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先时下崖之处。这一地却是寂然无声,想是众人一来听了詹文彬的言语,在东路上层层设防,分去了人手,二来不料毕方竟会原地折返,是以此处却无人把守。
毕方道:“你等我一等。”说着当先奔了出去。俞清见他在乱石堆中纵跃如飞,来来往往地走了几遭,一时驻足四下了望,一时又低头往草丛中翻找,心中诧异,再也忍耐不住,道:“你在找甚么?”
毕方头也不抬地道:“找你的剑啊。”俞清愕然。毕方忽地欢呼一声,道:“在这里了!”手中举起一物,正是俞清的玄铁剑。
毕方握住剑柄,虚挥一下,笑道:“俞清,你当真是一把好气力,难为这么沉重的家伙,竟也能当兵刃使。”慢慢走近,倒转剑柄,似要交给了他。俞清伸手欲接,蓦地里腰间一痛,毕方的红刀连鞘点在他左侧“日月穴”上,登时浑身乏力,慢慢软倒。以他武功,纵以空手对毕方兵刃,也决不能在一招之间便为其所制,这一回却是全不提防之下,便中了暗算。
俞清坐倒在地,又惊又怒,又是大惑不解,全不知道毕方此举意欲何为。自他与毕方单独相对以来,对方一举一动,无不大出人意料。毕方弯下腰来,将玄铁剑插入他腰间空鞘,似笑非笑地道:“俞大侠,不是我轻视你轻身功夫,实在这般黑夜登山,非你所长。时间紧迫,只好屈你一下大驾。”说着便拉过了俞清手臂,放在自己肩上,身子略转,左手用力一托,便将他负在背上。俞清身子高大,两脚犹垂地面,毕方取出绳索,将他腿脚弯起,仿佛一只大虾一般,在背上牢牢绑了个结实,随即展开轻功,向那悬崖奔去。
尚未到崖脚,右手扬起,叮地一声轻响,飞爪挠钩嵌入了石缝,用力拉了一拉。俞清随觉身子凌空而起,向崖上飞去。毕方虽然负了一人,在这笔直峭壁上仍是纵跃自如,轻若鹰隼,捷若猿猴,长索一牵一带中,扶摇直上。
俞清伏在他肩上,又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,自毕方的颈项中透出,憬然省悟,适才在石洞中,自己以为是草木的清气,却是来源于他身上。他闻着这淡淡气息,心中斗然间一动,想起了许多年前一个秋日的午后,他和管慎之在寂静无人的山谷中,寻到一片野生的苹果树林,长草里堆满了落叶,以及半是成熟,半是腐烂的苹果……空气中便是如这般清涩而微甜的气息。
俞清有些失神。忽地身子一沉,两脚踏上了实地。原来这片刻之间,毕方已然登上了崖顶,将他轻轻放落地下,跟着解开了他穴道。俞清站起身来,见毕方一径向路旁倒卧的那具红马尸体走去,弯下腰来,将手凑在它口鼻边,轻轻